环北方行记——平遥篇

笨拙的自由

平遥，一个我还没走就想要再来的地方。虽然在这里，我没有遇到一个名字叫翠翠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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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恒山下来后，半身湿透，双脚冰凉。突然疲于奔走，对去云冈石窟失去了兴趣，决定直接赶赴平遥休整。旅途路上一个个看似内心强大的行者过客，大多时候不过一场逞强，外界的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对心态造成四两拨千斤的扰动。强大和懦弱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能直面生活困顿的人才值得尊重。

在山顶动情伤了元气，此刻蜷缩在大巴座椅里瑟瑟发抖，有一种全身被掏空的疲惫和整个人放空之后的轻松。用手机买好车票，在去哪网看到一家叫越战老兵客栈的地方。由于父亲曾两次参加越战，对这个客栈名字很有好感。以前没有了解过父亲的这段经历，等想了解的时候却再也听不到。电话预定好房间并约好接站时间后倒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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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大同，大雨如注，先买双厚袜子换上。赶火车时间尚早，打车让司机带去距离火车站位置适中的地方找一家刀削面馆。自早晨五点到此时中午1点仅吃了哈密瓜和一小块压缩饼干，要了一碗面和店里所有的搭配荤素小菜及饮品，一份最豪华刀削面套餐。饥饿的人，总以为自己能吃掉一座小山的食物。多数出身寒门的精英，走向不被制约的人生高度后，更容易走向心理失衡的边缘，和我点满一桌子吃的东西一样的心理，忘了自己真正需要多少。饿的再久，需要的也不过一餐饭。早上刚看到一句话，确定孩子一生的不是成绩，不是世俗的成败，而在于拥有一个健全的人格，此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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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路颠簸，因为刚好碰上国庆假日，又是临时买的车票，从大同到太原，不出车站再换车去平遥，五个多小时的站票旅程很是难熬。唯一的欣喜是等到平遥时裤子和鞋已经被体温烤干了。火车晚点，晚上九点抵达平遥站时，客栈老板阴哥已经等候多时。有人接站，对一个地方便越过了初次相见的生疏。阴哥身体健壮，个子中等，声音雄厚，给人第一印象有一种历经大起大落之后归隐平淡烟火生活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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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路颠簸，因为刚好碰上国庆假日，又是临时买的车票，从大同到太原，不出车站再换车去平遥，五个多小时的站票旅程很是难熬。唯一的欣喜是等到平遥时裤子和鞋已经被体温烤干了。火车晚点，晚上九点抵达平遥站时，客栈老板阴哥已经等候多时。有人接站，对一个地方便越过了初次相见的生疏。阴哥身体健壮，个子中等，声音雄厚，给人第一印象有一种历经大起大落之后归隐平淡烟火生活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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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位于古城步行街平遥衙署旁边，地理环境优越，但类似宾馆，没有与其他旅行者交流的环境。洗漱完毕，换掉所有衣服后上街。一股丽江味道突兀的袭来，除了客栈，就是商店。中国唯一列入世界历史文化名城遗产的两座古城，南丽江，北平遥，匆匆一瞥，似乎都已经沦陷在这琳琅满目之间。没敢走太远，其实熟悉一个地方的最好方式便是把自己走丢，然后再找回来。顺着路标的指引，找到了日升昌的位置，这个被称作中国银行业鼻祖的票号旧址。其实印象最深的倒是余秋雨在《抱愧山西》中写到的关于日升昌大掌柜雷履泰其人的血肉情仇。十一点半接到阴哥短信，赶回客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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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睡到早上七点，懊恼的不知所措，临行前关闭了手机里所有的闹铃。旅行的路上，我一直喜欢早起去感受从黎明到天亮的时光轮转，尤其在这种古镇，等游客踏破清晨的宁静后，那种味道便难以寻觅。待出门以后大街上已经人声鼎沸。没有方向的在大街上游荡，顺便寻找合心意的客栈，主要街道上早已预定客满的客栈对我的询问回应冷淡，小巷里大多客栈老板也开口要300后便自顾自的忙碌。倒也不着急，躲开大街上的人流独自穿梭在各个僻静的巷陌。不经意看见一家叫赵大第故居客栈的招牌，觉着名字很熟悉，进去后一看是一结构紧凑风格古朴环境优雅的四合院，一眼就喜欢上。询问在院落忙碌的老者住宿价格，问及有无100元的床位，老者一口答应便要带我看房间，我声称不必看了，就是屋檐下摆个沙发也能睡。当即办了住宿手续，老者称自行车需要的话给10块钱可以骑去。当下大喜，正想着要走遍这众多小巷该要多久，骑车回越战老兵客栈退房拿了行李过来安置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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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骑车穿梭于古城内各条小巷，坚毅的北方城镇不似南方那般温婉，街道笔直，东西南北井井有条，拿地图一对照所在街道，自己所处方位便清清楚楚。去年冬天在丽江，一个手拿着指北针，一个手对照着地图，同时还微信与在丽江常住过的朋友沟通，后来发现第三次经过那个一直微笑着拍手鼓的女子旁边才意识到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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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小巷中看隐藏在平遥繁华后面的平淡生活，看一扇扇古老的大门在千万次的抚摸中泛出的纹理和光泽，看一条条偏僻小巷里时间被凝固的光影，偶尔穿过人流摩肩接踵的商业大街。古城之味道，早已不在高墙大院，而在这寻常巷陌，恰如一个人的修养，不在人前的高谈阔论，而在人后的谦恭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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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骑车出古城北门外吃了午饭，确认了明天要乘车离开的平遥汽车站的位置后回到客栈休息。从老者张叔那里看到了几本介绍平遥的书，书中涉及故居的地方都被大叔认真的夹上了一张客栈的名片当书签。赵大第，清末民初晋商，家业传至他时达到鼎盛，于1918年修葺了这座建于康熙年间的祖宅，除了屋内摆设已改造成可以接待游客住宿的样子，其余至今保持当时修葺之后的原貌。该老屋是迄今为止平遥民居建筑中保存木雕，砖雕和石雕最完整的一处院落。院内屋脊，烟囱，廊柱，台阶，门风，窗扇等无处不在的三雕图案，无不彰显着院落主人昔日的身价地位与文化素养。而这座老宅现在的女主人是赵大第的一个孙女赵淑娥阿姨。老宅与血脉的传承，让这座四合院变得鲜活生动。我住在主屋后面的一个小屋的土炕上，推测该房间以前应该是家里佣人住的地方。土炕的味道，是很多城里人挥之不去的噩梦，有之前一起旅行的朋友声称睡过之后满衣服的土炕味很久退不掉，言辞之间露出足够的厌恶。而对于一个从北方农村走到城市的孩子，只有土炕才能全然承载他午夜梦回间那些温暖的儿时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