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北方行记——恒山篇

笨拙的自由

       旅行是一场遇见，你在不在，我途经的路边

　　行程：兰州-酒泉-阿拉善盟额济纳旗-呼和浩特-大同北岳恒山-平遥古城-大西安

　　时间：七天时间总行程约4000公里，一路各种遇见，诸多感动深藏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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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2，额济纳旗发往呼和浩特，是该车站唯一的一趟火车，国内最北边的一条东西走向的铁路。横贯内蒙，几乎全程在沙漠和戈壁之间。在车上看窗外飞沙狂舞，在起伏的沙丘和泛白的盐碱地的衬托下，尤其显的狂躁。在沙尘中岿然不动的是创造了世界治沙奇迹的麦草方格。该方法在包兰铁路建设中应运而生，后被世界治沙领域广泛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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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25上车，睡觉还嫌早，拿出后面要经停的呼和浩特和大同的资料出来看，出发的总是太匆匆，临走匆忙打印了途中可能要经过的几个地方的资料带着。长远的计划大多不靠谱，此时彼时的心态都不同，做好当前的事情才重要。看完呼市的资料没有太诱人的地方，市区几个小景点或许可以一去。倒是对大同看出了点兴趣，云岗石窟可以去，又不小心发现北岳恒山也距大同不远，直接纳入行程之内。利用火车上时有时无的网络信号，对云冈石窟，悬空寺和恒山的地理位置、距离、交通方式几番查阅，大概有了轮廓。到七点，终于抵不住睡意，爬上铺位一觉睡到一点，醒来后满头大汗，该是先一天的感冒痊愈了吧，睡意全无。插上耳机听宋冬野的歌，到两点感情充溢思维活跃发了条矫情的微信状态继续躺下听歌到四点困意袭来，又一觉睡到列车员来换票。好久不负重，装了两个哈密瓜的包已经快把肩膀压坏，用进废退是个真理。一出火车站立刻把大包寄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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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解足够的资料，又没有兄弟在，这个城市不亲切。向远离火车站的地方走了一会，意识到从昨天早上吃完陈雷媳妇给做的早饭后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亏得昨天中午塞满胃的哈密瓜。顺路买了一个鸡蛋灌饼，烫的没法吃又看见一家烧卖店，资料里提到过这个小吃有点印象，买来一笼。味道跟包子差不多但是没有包子好吃，吃了几个没胃口，喝完小米粥再尝鸡蛋灌饼，也一点不好吃，咬了几口直接扔掉，心情不爽，又惦记着北岳恒山。几天来过得太轻松，一点不费体力的旅行有点吃不消，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汗。用手机买到最快时间去大同的车票K44，4小时到大同。没吃饱精神不好，买个卧铺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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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岳恒山位于大同市浑源县，距离大同90公里，建于北魏时期的悬空寺位于恒山脚下崖壁上。路上计划着着出火车站直接到恒山，抢时间在天黑前赶到山顶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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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同，自古以来便是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拉锯的战场，距离北京300公里，明清时期乃守护京师的重镇，历史上大同总兵貌似要比其他关口总兵高出一个级别。两点半抵达，出火车站直接拼车赶赴恒山。一起拼车的三个女学生，一个来自呼伦贝尔，来大同探亲，怕是考虑到最近新闻上频频出现的大学生失踪案件，又看到我行侠仗义的外表，便告诉我自己一路辗转赶来看姥姥的事情。其余两个来自银川西北民族大学的女生，昨夜从银川上车，一夜硬座颠簸，上车不久便睡去。顾于悬空寺门票稍贵，在去与不去之间难以取舍，与司机小哥闲聊，谈及此想法，被告知悬空寺值得一去，而恒山可去可无，同时被告知恒山山顶并无可以住宿的地方，这也与资料上提及的北岳恒山乃五岳之中最坑爹一说相吻合。于是直接赶去悬空寺，悬空寺建于离地50米高的悬崖上，是一座把力学、美学和佛家道家儒家三种宗教巧妙地结合起来的北魏建筑，具有极高的历史及观赏价值。建筑面积不大，一个小时便可走遍边边角角。至于资料上说的山下岩石上“壮观”二字乃李白墨宝一说，我持怀疑态度，感觉像一个外行人站在一幅字画前观赏良久然后喊出一句“好”一样滑稽，那个倚酒仗剑走天涯的诗仙绝不至于这般庸俗。旅行路上有很多名不副实的噱头，你得靠自己去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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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悬空寺出来已经六点多，连夜去爬恒山显然不可能。且途中意外听到出租小哥透漏恒山后山风景秀丽，早上早些出发和山底晨练的村民一起，可以逃票进山。于是安然决定入住浑源县城，待明早逃票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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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随便找一住处，却恰好是在后山门口，起初还以为后山要从某个小路迂回进去。两个哈密瓜背到此时已经快成为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收到礼物并非全都是好事，有的礼物带久了反倒成为一场负担。杨柳松在《北方的空地》中这样说：“一次艰苦的旅行前，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随便被谁过度关心下，在心态上都可能有微妙的变化，失去了勇往直前的节奏。很多被赞助的登山者遇难就源于此，条件不允许上，可后面有眼睛盯着，失败了以后赞助商也不好找了……一想到这些，节奏没了，脱离了旅行的心态，注定难以维持在旅行的路上。”不太相符，但说大了就是这么个道理。要走更远的路，背负的东西越少越好，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打消千里背瓜给娘尝的心理，速度买了个刀切开一个解决掉，千里不捎针是个真理。拿的起，放得下，说的不但是感情，还有哈密瓜。不自觉又是在呼和浩特一顿半途而废的早饭之后一天未吃，吃完半个瓜后去县城街道吃了一碗刀削面，算是初涉晋地的第一顿正餐。保持适度的饥饿感有助于保持思维清晰，入晋之后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冒出一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并不断在嘴边打转。好像是刘磊当年自西安骑行大同回去后谈及途经见闻时跟我提过的一句话，不经意间与这边的密码吻合，触发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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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四点半起床，吃完昨晚剩下的半个瓜，五点钟整装出发。一路人声鼎沸，人们的健身意识真是空前高涨，想我大兰州人们晨练环境，只能一声叹息。通过景区后门时，旁边工作人员房间亮着灯，故作从容但还是过的屏气凝神。一路疾走，有点想要一个反穿恒山用时记录的东西来标榜自己。摸黑与路人聊天，得知爬至山顶约需要两个半小时，其实路上问到的关于路程的距离只能大概参考，毕竟各人之间的行进节奏和体力各不相同。爬了一个小时之后，天色微亮，但仍是只能看见山的轮廓，想来照这个速度等到山顶也才刚天亮，那不就不是来登山而是晨练的，遂击退了那一点点虚荣，决意放慢脚步等天亮，吃了小半块压缩饼干把胃安顿好。行至一处悬崖上搭建出来的小路，看似有华山长空栈道的味道。去年冬天买的三脚架，背着去了好多地方从来没用过，却坏在了达来呼布镇弱水河桥，剩下一个独腿丢在了居延海边，这天色大亮之前相机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待天大亮时下起了小雨，出门前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冲锋衣压在了包最底下，可能是用来包裹保护两个镜头的想法吧。懒得把包翻个底朝天去换衣服，于细雨中独自登山，倒也别有一番味道。路上晨练的人已不见踪影，偶尔有几个出发早的从上面下来朝回走。雨越下越大，赶紧给包套上了防雨罩。赶到一处寺庙，院落屋檐下有一些避雨的晨练者。全身湿透，行走间倒不觉着，一停下来感到凉意十足，匆忙换了上身所有衣服，下身备用的只有一条洗干净的牛仔裤还得拿回家参加哥哥的婚礼，没舍得换。期间切掉剩下的另一个哈密瓜喊一同避雨的三个年轻人解决掉，终于把一份沉甸甸的的善意妥善安置。

　　扔垃圾时候发现路标，一条土路指向南天门，一条沿着石板路指向某处。回院内询问得知，南天门在恒山顶峰附近，只是前往的小路下雨危险。确认路线后便装包启程，此时天已然大亮，出院门后悄然拐入小路直奔南天门而去。

　　一路秋景宜人，几处拐弯是在石头上开凿的阶梯，类似秦岭深处的倜骆古道，是有几分险峻，不过需要小心通过而已，只是脚上穿的慢跑网鞋已经深一脚浅一脚的全部进水。满目风景中想起旁人提到的恒山无趣之说，你是走在一条熙熙攘攘的路上，怎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诚如王安石所言：“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这是王安石在1054年游览褒禅山后写下的《游褒禅山记》。一千年前之古人对自身已有如此认识，这世界科技进步了，可是人的灵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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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漫飞间想到父亲，一股热泪没有防备的袭来，心中有一处伤痛，永难被抚平。每每在感受到生命的喜悦想要与人分享时便想起父亲，巨大的悲怆自内心深处席卷而来。匆匆离别已然八年，梦里总是相忆。即便如此，生活依然教会了我们在此一刻的悲伤之后，回过头仍能够满怀欣喜的接受可以拥有的欢乐，或许，这就叫做成长。

七点二十，抵达恒山南天门，天地之间只我一人，目睹这自然界难以复制的奇观。内心升腾起一股祝愿，愿哥哥新婚快乐，愿家人平安健康，愿不离不弃的兄弟们生活如意。
      只此一眼，恒山用一种静默的姿态将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只此一眼，恒山之行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