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北方行记——额济纳篇

笨拙的自由

四点五十喊blur起床，想好了要用谢大耳朵喊peny的方式敲门，谁知才敲了一下就醒来了，枉费心机。洗漱完毕下楼，出租小哥已经接上那对老夫妇在楼下等着了。类似四年前去敦煌，大清早四点起来坐车赶去雅丹地貌看日出。很多时候奔着看日出的目的跑到很远的地方守候的日出往往不那么让人心动，比如华山东峰，比如雅丹地貌，比如青海湖黑马河畔，比如梅里雪山飞来寺等等。这些年印象最深刻的日出有那么两次，一是工作两年的时候和小黄小欧去上附近的关山体验扎营，早起爬至山顶意外发现一块看日出的绝佳地点，小山之巅，梯田之间，一轮红日，明亮而不刺眼，犹记小黄彼时悠扬的陕北民歌和小欧无师自通的摄影构图。一是今年年初去太白山，从宝鸡火车站赴太白山的路上，八百里秦川西端，硕大的红日自民房后升起，这世间光芒的给予者，那一刻让我们得以直面凝视，忘了要去拿出相机，只是沉浸在那种美妙之间。此间彼间正如同那些我们费尽心思追逐的女子勉强的一句关怀往往不及擦肩而过的女子一个会意的微笑来的更回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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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就抵达居延海景区，天没亮，景区内的电瓶车未开始营业，在景区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不耐烦便与blur径直朝里走，谁知才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居延海边。现在不少景点的电瓶车实在用处不大，却在门票之外加售一张车票，实在坑爹。景区内布置的一些观景台处于海子东北方向，完全不是欣赏日出的好角度，一直对旅行抱一种随遇而安的态度，倒也谈不上失望。沿着湖边栈桥前行，两边高出人头好多的芦苇，没有找到大漠戈壁之间一汪清泉的那种温婉，倒是想到了小学时候的课文白洋淀，那些不知道曾经要向我们灌输什么思想的文章，思绪乱飞。居延海景区风光远不及居延这两个字本身给人的吸引力更大。黑河跋涉千里，在滋养了祁连山绿洲，额济纳胡杨之后还形成了一个湖泊，给征战的将士和疲惫的旅人提供休憩的臂弯，所以这赞美应归于祁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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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左右出居延海驱车继续向北，赶往中蒙边境策克口岸。所谓边境，不过是一场象征意义的抵达。我们都是在圈养中长大的孩子，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被筛选好的，仰望天空的井口都是被砌好的形状。你笑朝鲜人民对金家三代感激涕零，或许亦如美帝国笑你的热血沸腾抵日货。每个井底之蛙都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整个世界，你我都不例外。还好这已经是一个可以通过努力爬出井外的世界，即使爬不出，也可以通过学习和思考让自己的位置更接近井口。所谓国门，关上了便是一度高墙，我更喜欢界桩这个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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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边贸市场给小外甥女买了个礼物，希望她健康成长并能走比舅舅更远的路。当你真正爱一个人，便不会求回报，因为你对她好并不是想要什么回报，而是因为你因着对其好而自己感觉到身心愉悦。Blur要买一块巧克力，我结了账却被批评帮我背了一天的东西到这会才想起给她买礼物，此行我把大背包扔在住处，其他零碎都在Blur的小背包里，自己就带了个相机，好吧，我错了。但blur却在之后的吃饭中始终坚持AA，包括我晚上喊她陪我冒着沙尘暴去吃烤肉也要坚持。喜欢这样的南方姑娘，不娇气，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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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途中，同行大叔对路上各种交通标志兴趣浓厚，出租小哥不断耐心停留等待大叔拍照。与阿姨聊天，谈及自己是个老师，大叔在公路建设行业打拼了一生，退休后又被返聘，孩子已经成人，两人最近抽空出来旅行。话语之间透露出对大叔的爱护与崇拜。追逐新鲜感是人的天性，相伴多年不离不弃，大叔大妈的感情状态令人羡慕。冒出个想法，择女友有一条件，要无条件崇拜，恩，必须满足。

　　昨夜只睡了三个小时不到，从北线回来后便感到一丝疲惫，只是两人的行程都是第二天要离开额济纳，仍按原计划下午游览胡杨林。自策克口岸返回后，我感觉已经完成了对额济纳旅行的期待，至于胡杨林的风景，在照片上已欣赏过多次，至于进去再看，也难有眼前一亮的激动。旅行的惊喜，大多来自意外，旅行的诱人，在于无法预知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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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镇上打车去胡杨林不过桥的话只需付起步价5元，若过桥便算出了城区要付10元，而其实不过桥下来后走到景区门口也只要三五分钟，也是多亏blur追问了司机一句才明白其中缘由，又省下5块钱。进入胡杨林后昏昏欲睡，上车后便懒得下来，径直坐到景区最里端八道桥的巴丹吉林沙漠边缘。这里是一个沙漠越野体验基地，看不到巴丹吉林沙漠诱人的纹理，与blur朝远处走了二十分钟，仍是零零散散的小沙丘以及被越野车碾过的痕迹。登上附近最高的一处沙丘休息，踩到沙脊处，沙子像水一般流下去，第一次体会到流沙一词的形象，甚是有趣。随后景区大巴返回至七道桥景区，时节尚早，胡杨叶子大部分还是绿色，只有七道桥有一些呈现金黄，走马观花间倒是拍了不少游客型的照片。三点进入胡杨林，七点出来，若是再晚几天来，应该足够玩一整天的。当我坐在家里写这些字的时候，魏总和张处应该正在胡杨林里面猛拍照吧，这两个狗日的，赶上了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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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后返回胡杨花园休息，由于明天该套房已经整体出租，晚上不能再继续入住，搬往陈雷家在附近移民小区的平房再住一夜。在等待陈雷来接期间窗外开始吹起沙尘，此后愈演愈烈，一直到我第二天离开时候都没有停的迹象。移民小区平房住宅为陈雷家拆迁后在分到胡杨花园一套楼房之外还划归的一块空地上盖的院落。父籍安徽，现在已全家定居达来呼布镇，其父亲此前经营废品收购生意，由于钢铁价格惨淡，院落堆满价值数十万的废铁（陈雷特地叮嘱我回来后写东西不要提及这一点）。他家平房在胡杨季节每晚可容纳50人住宿，若这山一样废钢铁处理掉，接待量应该还可以翻番。到时吆喝一嗓子喊些人晚上坐在大院门口吹牛聊天吃免费哈密瓜，倒是很不错的选择。旅行的路上就应该住这种开放的地方，增加耳闻目见的几率。由于盛产哈密瓜，陈雷妻子给住宿的客人都免费提供管饱的哈密瓜吃，院落里堆放的哈密瓜如同老家堆满院落的苹果一样稀疏平常。来年必再来，不为看胡杨，为吃哈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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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素食至上唯爱烤肉的人，即使沙尘漫天也依然兴趣盎然。Blur也答应的够爽快，完全不在意肆虐的沙尘暴吹得眼睛睁不开，还问我能不能把摩托车要来自己开出去找吃的，投缘的另人感动。陈雷顾于安全原因还是坚持自己送我们到一处仍然在营业的烤肉摊，当然是在室内了。不过口味一般，远不如那年嘉峪关的烤肉让人怀念。只是这一夜满身的沙尘，你将带到夏都西宁，而我也带去了北岳恒山。Blur，送你一首歌，赵雷的南方姑娘，祝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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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后接近零点，同屋来自青岛的鲍哥已经入睡，桌子上还放着一大盘切好的哈密瓜。已然疲惫，顾不得大风刮的窗户猛烈撞击，倒头即睡。凌晨起夜，厕所在院落一角，大风沙半夜居然也还没歇着，都担心把院子堆满的利器刮起来扎上我了，小跑速归。早上五点醒来后再也睡不着，有点感冒，几番折腾也吵醒了鲍哥，他原本和朋友约好早上要六点钟出发去居延海的，只是这天气，不出意外的话得在客栈休整一天了。鲍哥也是性情中人，好玩石头广交朋友，近年生意清淡便关门歇业游走在石头玩家之间。这世界那么精彩，人们都痴迷着不同的事情，你怎么会奢侈的花了半年的时间去品味抑郁。躲在被窝与鲍哥聊天，中途他与朋友电话联系确定推迟居延海的行程，这天气正常人根本不会去室外。畅聊至八点，答应待我去青岛请朋友帮我手刻一枚印章，看来青岛一行必须尽快提上议程。明绪兄，刚弟不好酒，但来青岛，必求一醉，随时准备接驾吧，带上你隔壁家的小妹，她游历四方时总不忘给我寄张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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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陈雷妻子做的早饭后九点出发送Blur到汽车站。原本想溜达着在达来呼布镇街道转转，才亲身确认这般沙尘天气人在室外无法自由活动，打车去邮局帮Blur寄昨晚已经写好的明信片。闲来无事，剩下的时间也只能是打车回去坐在客栈等下午去赶火车了，也一时兴起买了一摞明信片发出去，该是写了不少矫情的话的，都记不大清楚给不同的人都写了些什么内容。在之后的环境中回忆之前的状态，总难以感同身受，即使故地重游感受也各不相同，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想到自己收到远方寄来明信片时的满足，却从来不曾主动给朋友也遥寄一纸问候。想起玉米哥说过，人的记忆有种奇怪的筛选功能，总是选择性淡忘痛苦的事情，留下那些欢乐的过往越沉淀越清晰。但细数记忆中那些温暖的片段，没有一个是以高昂的物质代价为基础。你想要什么样的喜悦，便给予什么样的喜悦。愿每一个天涯孤旅的孩子，都能被这世界温柔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