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红茶 于 2012-11-13 12:11 编辑
不断超越
我和Ed觉得已经爬了很久很久,但是低头看看我们留在7200米处的帐篷,感觉依然是那么近。休息了5分钟后,我们接着往上爬。不带氧气瓶,仅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爬到目前的高度绝对需要充沛的精力。而从现在开始,我们得不断鞭策自己,以便不断地有所超越。山上覆盖的冰雪状况复杂多变,就像一块烤坏了的黑森林蛋糕,你根本搞不清哪些地方硬哪些地方软。我们不得不轮换使用滑雪杆、冰镐和冰锤摸索前进。一小时后,山的坡度更陡了,足有80度。登山者都喜欢攀爬接近垂直的冰雪岩壁。但是,哪怕一个小小的失误也会酿成一场灾难。比如说冰镐滑脱了,你就可能摔下山崖,长眠于雪中。如果你们是攀着绳子往上爬,那还会连累你的队友一起摔下去。
在营地做登山前的准备。
现在,虽然 Ed和我带着雪尺和冰锥,但在疏松的雪地上却难安放雪锚,即便能安放也没有任何意义。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四肢着地往前爬,这耗费了我们大量的体力。有几段雪地太松软了,我们只好使用冰镐的镐柄而不是镐尖部分,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不知能不能固定得住。我们攀着绳子又爬了100米,直到山脊上的坡度缓和了一些。我顺着山脊的两边往下看,脑子里开始闪现不祥的画面:如果现在漫天飞雪,狂风大作,我俩无疑会处在绝境之中。我太清楚这种可能性了,几周前我们刚刚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之前也读到过若干登山者的悲剧,而我和Ed、Mok在1997年攀登卓奥友峰(Cho Oyu)时也曾遇险,万幸活了下来。我努力把这些毛骨悚然的境况抛到脑后,看着空中藏有不祥征兆的云层,怀着敬畏和谦卑,小心翼翼、蹒跚前行。
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用路绳。没有路绳的辅助攀登高山的确需要动脑子,要对危险有足够的预估,每一次移动都要经过慎重思考,每前进一步都要消耗大量体能。我们是第一次在超过8000米的雪山上这样做。尽管身体酸痛,喘息着,试图从稀薄的空气中吸入更多的氧气,而我却觉得干劲十足。对于我来说,这就是登山的最高境界。
在我右边就是高大的岩柱,它已经成为希夏邦马峰北山脊令人尊敬的一个标志,想要登顶就必须跨越北山脊。这几周以来,我们从下面仰望着它,发现它拥有这座高山神秘守卫的气质。现在,我们悄悄爬上来,来到它的鼻子底下,能这么靠近它,反而感到有些怪异。
再往前爬一点,就来到另一段地形混合的陡峭地段,刚开始的坡度比较长也比较缓和,但接近顶部时角度几乎垂直。脚底下既有雪也有岩石,每一步都很艰险,因为感觉踏上去后,这些积雪好像难以承受我们的重量而濒临垮塌。我们踢出又大又深的立足点,加倍用力将雪镐敲进崖壁,尽量确保自己不会掉落于冰雪中。这确实很难,特别是在这个高度。
站上巅峰。
在新西兰或欧洲登山时,我从未如此谨慎。但在这里,路途遥远、海拔高,还有诸多的不确定性,所以还是小心为妙,尽管不得不因此消耗更多体力。这是目前为止我们攀登希夏邦马的过程中最具技术性,也是最艰难的一部分。我一边往上爬一边想登顶后我们该怎样爬下去。下去的路恐怕也会很艰难,特别是那时候我们都精疲力尽了。
我终于跨过岩石的边缘爬上了顶部,将绳子绕在一根大钉子上,然后把Ed的绳子也系在上面。当 Ed 爬上来时,开始刮风了。现在是上午9点,我们找了一处更隐蔽的地方再一次休息。这次我们还是只休息了5分钟,因为害怕这场风会成为灾难的信使。两个瑞士人正在往山下爬,他们说这里离山顶大约有一小时的路程。
|